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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告訴過你所有東西都要消毒過才可以拿給我哥用!」
剛從公會的任務中脫身,千冬歲甚至連身上的紅袍都還來不及換掉,就朝醫療班這裡奔來,一打開門就看見那個在他眼裡礙眼到不行的小妹妹正在把一個空碗遞給他家哥哥,立馬劈手奪下,「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根本沒大腦?」
「你亂說你胡說!小亭有大腦!小亭聽的懂人話!人家有把碗洗過才拿給主人的!」黑蛇小妹氣呼呼的想把對方手上的碗搶下來,無奈身高差了人家一大節,而在主人面前她又不敢張開自己的血盆大口當作威脅,只能用惡狠狠又委屈的眼神瞪著千冬歲。
「洗過又怎麼樣?這水裡有多少髒東西你不知道嗎!」千冬歲完全不甩可愛的小妹妹正用兇猛的眼神瞪他,自顧自的從他的袋子裡抽出自製的消毒水噴上,然後再很細心的拿棉布擦拭。
「水很乾淨,小亭都是用乾淨的水!」她火冒三丈的跳起來反駁,接著轉過頭直接對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夏碎一秒哭訴,「主人!他說小亭用髒水洗碗,他說小亭沒大腦,他說小亭聽不懂人話,他欺負人家!」
「我知道小亭有大腦也聽得懂人話,他沒有欺負妳的意思,千冬歲只是……」夏碎摸摸撲倒在自己懷裡的小亭,無奈的笑了笑,卻暫時無法為兄弟反駁,「……嗯、小亭不要跟他吵架好嗎?」
「好。」眨了眨泛著水光的大眼睛,基本上是主人說什麼她就做什麼的小亭馬上一口答應。
「那小亭現在幫我把這個送去給黑館的安因好嗎?」拿起旁邊包裝很樸素的盒子,夏碎微微一笑。
「好!」黑蛇小妹妹抄起主人手上的盒子,快快樂樂的跳了出去,只要是主人拜託她做的事,絕對要使命必達!
夏碎看著那個逐漸在縮小的身影飛奔出去,又看看在另一邊忙著準備午飯的人,忍不住輕輕的嘆了口氣,臉上的微笑卻逐漸柔和,這就是他的兄弟啊……
□
在弟弟的堅持下,原本沒什麼食慾的夏碎拗不過對方巴巴盯著自己的眼神,硬是把對方為他準備的午餐全部吃完,幸好這些入口即化的食物沒什麼負擔,他甚至還覺得自己昏昏欲睡的精神好了許多……
──但是這樣好嗎?
他原本的決定是要疏遠對方的,疏遠和自己血脈相連的兄弟。
因為只有這樣,在意外發生的時候,這個他用生命在珍視的人才可以保持不在意的心情,冷靜的面對沒有他的世界,然後過的比以前更好。
但是這樣的想法,卻好像漸漸地被對方打死不退的毅力慢慢淡化了。
他不是應該要……想到這裡,夏碎皺起眉,站起身來想要停止自己揮之不去的糾結。
「千……」他翻開簾子,看見的是不知道在什麼時後趴在桌上睡著的弟弟,立刻下意識的放輕了自己的聲音,無奈的把手上的餐具放下,「……怎麼會睡在這裡呢?」
腳步停在千冬歲旁邊,他發現對方的呼吸很均勻,似乎是很安心的在熟睡,蒼白的臉上看起來有些憔悴,讓上面黯淡的黑眼圈顯眼了起來……
剛出完任務嗎?連紅袍都沒有時間換下來。
「你讓我到底……」不知道已經是第幾次嘆息,夏碎忍不住輕輕撥開兄弟散亂的髮絲,心底深處最柔軟的地方泛起一陣無形的疼痛,「該拿你怎麼辦呢……」
他的弟弟,他用全部的生命在保護的弟弟,他希望對方可以安然無恙的走過幾千個冬季的弟弟……但怎麼也是個讓人這麼掛心的弟弟呢?
「我就說紅袍絕對在這……」門板被緩緩推開,外面的訪客探進了頭,看見了熟悉的人站在裡面,直接打了招呼,「夏碎?」
「夏卡斯。」夏碎放下手,對來者點點頭回應,順道使了個眼色請他放輕聲音。
「唔──我們是來找你弟、我是說千冬歲,」歪了歪頭,公會與學院裡著名的會計很疑惑的看著紫袍對他露出微笑,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著、總覺得背有點涼,夏卡斯咳了聲說服自己一切都是幻覺,他指了指旁邊的陌生男子一邊說,「這是公會派來的人,說有新的任務需要擁有神諭的紅袍……」
這次的委託任務的金額真是讓他聽了就開花,夏卡斯露出賊笑,表情磨拳擦掌躍躍欲試,想到任務成功後可以領到的抽成就無比快樂,所以他絕對要促成這個委託!世界上沒有誰可以阻止他算錢算到手抽筋!
「新的任務嗎?」夏碎往裡面看了眼熟睡的人,對方到現在還完全沒有要醒的跡象顯示這短短的休息時間根本就不足,這種狀態下還要接需要神諭的任務……
「是的,聽說紅袍剛完成任務。現在應該有空?」公會的人對他露出禮貌的笑容。
「有空有空,紅袍絕對有空啦!」夏卡斯立馬幫腔,這種金額就算沒空也要硬擠出時間變成有空,不然可就虧本虧大了,「我這就進去跟他說……」
「請稍等,」夏碎往旁邊踏一步,優雅的一個轉身、直接擋住門口,然後對兩人露出真不巧的誠摯表情,「千冬歲剛完成上一個任務,還沒有得到充分的休息,這個委託請幫他回絕吧。」
「回回回回、回絕?」夏卡斯嚇壞了,他不可置信的倒退三大步,覺得自己的心臟暴跳了好大一下,「確定要回絕?紅袍真的確定?任務的委託金額可是很大喔,非常大喔,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大的喔?」
「等等,紅袍現在不是有空?」公會派來的人看了看微笑的紫袍,再看看激動的會計,表情有點不解。
「紅袍有空!他有空……唔、嘶噢好痛──」夏卡斯倒抽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剛剛好像被鞭子甩到一樣有瞬間的劇痛,可是低頭看看身上卻一點痕跡也沒有,他該不會是嚇到出現幻覺了吧?
「紅袍到底有空還是沒空?」
「他沒空。」夏碎輕輕頷首,露出好溫柔的微笑。
「嗚──紅袍有、他沒空,嗚對不起他沒空了──」看見紫袍親切笑容的背後出現強大的黑暗氣場,夏卡斯忍著痛哭的衝動不甘不願的改口,「嗚我們、我們走吧,去找下一個目標我絕對要賺到這筆仲介費……」
夏碎看著兩個離去的背影,再度無奈的嘆氣。
屋簷下的雪花乖乖睡,睡過冬天到春天。
我牽著你的手走過──
那份唯獨只留給兄弟的溫柔,是他用生命去守護的存在。
「好好休息吧,千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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