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你來不來

「涼羽，那我要先去上下一堂課囉？」左司瑍睜著大眼睛，擔心的看著我，語氣有些遲疑，「你自己一個人應該可以吧？」

「沒事沒事，我可以啦，妳快去上課。」不想讓她擔心，我露出了自然的微笑。雖然交互蹲跳讓我的腳現在處於酸軟狀態，真是悽慘的四節課。


在心裡問後某人的同時，我準備踏出醫學大樓，但這一刻突然發現一樓的空教室有些騷動。幾個人帶著求救的眼神，慌慌張張的往外看了我一眼……這意外來的又急又快，瞥見滿身是血的森田御櫻時，我幾乎沒有時間驚慌。

我跳了起來，很快的靠近出事現場，醫者的本份讓我立即鎮定、也冷下了臉，「站著幹什麼？還不去叫救護車！」

幾個低年級的學弟妹像是嚇到一樣後退了幾步，但還是慌忙的站了起來，總算開始有動作。


我簡單的評估了一下昏迷的森田，發現她身上有很多處挫傷，花五秒掃視然後斷定她最大的出血處在頸動脈和左手腕，而手腕上那紅腫的皮膚又似乎是泡過熱水特徵。一般來說橈動脈的位置雖然較表淺，但下刀時如果沒有下在準確的解剖位置上，是不容易造成大量出血的。

所以森田的傷勢說明她是有備而來的自殺？我的頭腦一片混亂，她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即使心裡充滿疑惑，但我知道現在最重要的事不是追查背後原因。甩開所有的猜測，我迅速的做了止血動作，但也很快的發現根本徒勞無功，溫熱的血液依然不停的流出。


「怎麼會這樣？現在該怎麼辦？」蹲在旁邊的女孩推了推我的手，著急的哭了，似乎是被森田越流越多的血和越發蒼白的臉色給嚇傻了，她用驚慌失措的臉茫然的看著我。

「妳起來，站到旁邊去，別讓其他人打擾我。」我沒有太多時間理她，在緊急的狀況下，我無暇顧及周邊的動靜，判斷血要是再這麼流下去肯定會出大問題，我決定開始催動魔法。

我把力量注入森田的每一條血管，動脈、靜脈甚至到微血管，努力的控制血流。在我完成了所有步驟以後，有些氣虛的跪倒在地上，但約莫幾秒的時間，我還來不及抹掉滿頭的冷汗甚至來不及喘口氣，一雙輕卻有力的手把我拉離森田旁邊的位置，轉過去和他面對面。


「那是什麼？」

聲音壓的很低，似乎是不想被旁邊的人聽到，但語氣卻有著不容人反抗的氣勢，我震撼的看著幸村的表情變化──微笑不在，他望著我的目光有了凌厲之意，在那雙我一直都認為很漂亮的眼睛裡，出現了從沒見過的冷意。

「這個是……基本傷勢我都處理好了，」我知道我必須解釋，使用魔法的時候我並沒有如同往常一樣的刻意遮掩，剛才目睹一切救援過程的不知道有多少人。而運用那些我與生俱來的天賦在普通人眼裡看起來有多妖異我不是不知道，「這些是不會傷害她的、我只是……我……」


看見他的臉色冷峻依然，我開始感到慌張。

想解釋什麼卻又說不出來，我的思緒飛快運轉──


如果誠實的告訴他這其實是魔法？
鬼才會相信。

否認一切超自然現象，說一切和我無關，不要誤會？
唉，自己聽了都覺得蠢。

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說我剛剛什麼怪異的景象都沒看見？
……我忽然覺得很想哭。


「你對櫻，」還沒等我想出個所以然，幸村又開口了，往常溫潤的嗓音只剩下一片冷寂，我在他眼中看不見任何溫度，「做了什麼？」

「……」可惜面對他壓抑的怒氣，我依然無話可說。


真是太莫名奇妙了，這裡不是醫學院嗎？救護車怎麼還沒來！陷入進退兩難的狀況，我委屈又憤怒，委屈的是我明明就是救人卻要被質疑，憤怒的是我發現自己面對生氣的幸村，竟然毫無招架之力。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傷者是他的女朋友森田而發怒，但早知道如此，我就讓他的美人魚公主化為泡沫就好啦。可惡，氣死我了！


我低下頭閃避他的目光，卻沒發現那雙藍色的眼睛正盯著我，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