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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瑄?」嚴司拉了把椅子坐下,眼神轉到他家前室友身上,瞇起眼睛仔細的觀察對方的反應,「她要回來了,我怎麼不知道?」
黎子泓沒有馬上回答,只是沉默的皺眉,他們交換了眼神之後,嚴司也輕輕挑眉,回頭看了不願再說話的宋珞瑤一眼,他也一同陷入了安靜的思考狀態。
檢察官走到窗台下,幫自己到了杯水鎮定被擾亂的心情,畢業後他踏入灰色的社會以經有段不短的時間,但直到現在,那依然是一段在學生時代,他無法忘記,也不可能會忘記的故事。
她就像童話一樣美好。
他們,就像童話一樣美好。
「絕對不行,這樣太吃虧了,你不覺得這東西不寫清楚以後會有很多麻煩嗎?正式簽約以後就有法律效力了耶!」黎瑄把紙本契約扔到桌上,這什麼鬼公司根本吃人吃夠夠,對待兼職的工讀生不但苛刻還超時,簡直太過分了。
「我知道。」
「你最好是知道……幹嘛?你為什麼要露出這種表情?有意見就快說啊!」
「沒事。」差點笑出來的黎子泓只覺得對方著急的很可愛,只是考量到這意見如果說出來,那份合約很可能會立刻扔到他臉上而不是桌上……
「我是在跟你說認真的耶,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簽約?在法律上──」
「等等,」黎子泓笑了一下,把對方拉下來坐好,表情有點無奈,「妳現在,要跟我談法律嗎?」
「是啊,不然呢……啊!」她話說到一半,看著對方似非似笑的表情,完全忘了這人自己就是法學院第一把交椅,自己這個半吊子還在瞎操心……
當時因為要找兼職工作而被念了半天的黎子泓只覺得整件事變的非常有喜感,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機會說到一句話,就被認定絕對會吃虧,她告訴他說在目前這個世界上,濫好人絕對是最快滅絕的生物。
很巧合的是這樣的論點在十五分鐘前,他室友才指著同樣的合約對他碎碎念過。
『咦!你剛剛說什麼?』嚴司震驚的差點從座位上滾下來去撞地板,他很勉強的推了推臉上歪掉的眼鏡,趕忙爬起來確認剛剛自己沒有耳背沒有幻聽也沒有精神分裂聽到惡魔在召喚他,『女朋友?你?』
他以為自己這個作息一向健康至上、生活起居可比和尚的室友和大學必修的戀愛學分有著至少一千個太平洋這麼遠的距離──但是瞧瞧他剛才聽到了什麼!
『嗯。』黎子泓放下手上的課本,波瀾不驚的把對方散落的零食撿回桌上放好,表情平淡。
『同學……你發燒了嗎?』問話的分貝越來越大,錯愕的醫學生湊上前,把手心貼到對方額頭上做診斷,『還是最近有沒有去過農學院的養雞場,可能得禽流感之類的?』
怪了,溫度差不多耶,難不成是自己被對方嚇到感覺異常了嗎!不會吧!
『沒有。』黎子泓撥開對方的手,不意外嚴司吐出一長串的廢話,還像狗一樣亂叫亂嚷嚷……而且說實話,現在他們兩個人比起來,他覺得對方得狂犬病的機率還比較大。
『那她是誰?』到底是何方神聖這麼神奇,嚴司扔下手上進行到一半的報告,他可要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
黎子泓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交了女朋友反應就這麼激動,不知道的人說不定會以為他們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秘密……
但他很清楚,嚴司那張臉擺明就是在說太好了以後有好戲可看。
『快從實招來喔!』這時後如果維持沉默是金就是逼他動用酷刑問訊。
『……』雖然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但看著那張欠揍的臉,黎子泓就是不怎麼想說。
『喂喂喂,這時後不能濫用緘默權啊!朋友不是這樣當的,快告訴我啦!』要不然我會一直煩死你,立馬炯炯有神的眼睛散發出絕對會死纏爛打到問出正確答案為止的光芒。
『……』你確定醫學系是你想念的?不是新聞系?把桌上的校刊拋過去,黎子泓忍不住白了對方一眼,深深覺得八卦記者非常適合他朋友,『……黎瑄。』
嚴司一把接住對方扔過來的書,他對校刊其實還算是熟悉,因為自從在宿舍被分來和黎子泓一起當室友後,他們兩個也常常一起上封面。比如說前兩次的主題就剛好是學校的十大怪談……
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時只是夜遊的時後發生了點有趣的小插曲,校刊社社長就把他們的照片貼上了封面,詭異的是那一期還加印了兩倍的量呢。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嚴司把注意力放回這期大大的封面上,仔細的端詳女孩的廬山真面目,漂亮的褐色眼睛很乾淨,過肩的中長髮有些微的自然捲,白皙的皮膚配上端正的五官,有東方女人的溫和氣質,是很典型的正妹代表。
『欸?』未來的法醫翻了翻內容介紹,除了一系列的生活照和對方的檔案以外,還有很多很像偷拍的照片,掃了幾眼覺得沒什麼料可以爆,反而指著上面被粗體放大的黎瑄兩個字,抬起頭告訴室友他的大發現,『欸欸你看,你們的姓氏一樣耶。』
『我有眼睛。』
『什麼嘛,這麼冷淡,我也知道你有眼睛啊……』被打了一槍,嚴司摸摸鼻子繼續翻頁,『不是聽說相同姓氏的人不能結婚嗎?雖然好像也沒什麼確實的根據啦……』
『……』
黎子泓很想告訴朋友他們只是剛交往沒有要馬上結婚,不過看到對方自己樂在其中研究的津津有味,他就打消了爭辯和澄清的想法。
之後話題轉到了彼此的兼職工作上,黎子泓被嚴司用煩死人不償命的毅力念了快兩個小時,說什麼這樣就算有賺錢也很虧,他的朋友怎麼可以這麼笨真是太扯了等等,被噪音搞得頭暈眼花的黎子泓決定以後不要再把類似的事情告訴室友,不然精神分裂的就會是自己。
他們的輝煌年代很快樂,也年少輕狂的認為所有的一切都會這樣走下去。
黎子泓把水杯放下,覺得自己的心情慢慢沉澱了下來。
分手只是一瞬間的事,很輕易,也很簡單。
只是他沒有預料到當初離開時的淡薄眷戀留給自己的,卻是這幾年最沉重的思念。
因為黎瑄永遠在這裡,所以,才沒有人可以再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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