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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曖昧讓人受盡委屈

 

 

我把悶油瓶的手機擱在客廳的桌上,一頓飯吃的心不在焉,嘴裡吃著軟嫩的煎蛋,腦子裡卻還在回想剛才看見的對話內容。

 

他們的話題非常普通,不過就是一般的柴米油鹽醬醋茶,比如高湯該怎麼熬才會濃郁,青菜該怎麼挑才知道新鮮,雞肉該怎麼煮才不會太老,我媽甚至還傳了幾張偷拍的穿搭照問悶油瓶好不好看……我看著上頭我爸被逼著試穿新衣服的模樣,簡直要懷疑自己活見鬼了,莫非眼前這個坐在我對面的傢伙其實是披著悶油瓶皮相的千年粽,專程來迷惑我們吳家人?

 

那幾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家常對話讓我五味雜陳,我媽偶爾還會跟悶油瓶批評我幾句,老念著小邪一個大男人瘦成這樣能看麼,好好一個身版怎麼就扁成排骨精、漂亮姑娘都給嚇跑了呢,還是小張你長得好看些──而悶油瓶的回覆大多不太長,這段話下頭最先只回了三個字、我看著。

 

這三個字我反覆看了很多遍,弄不清當下是什麼樣的感覺,悶油瓶這個人向來都是安全感的代名詞,我只覺得亂糟糟的一顆心慢慢沉到肚子裡,負重感壓的我動彈不得,沒有多餘的心思再去分給其他。

 

時過境遷,跌跌撞撞地走過了這麼長的一段路,我倆的關係誰也沒說破,彼此之間有著一種微妙的平衡,我覺得這樣挺好,我們能自然而然地走在一起,共同生活,朝夕相對,彼此沒有負擔也沒有責任,也許比兄弟要好上一些,但也僅此而已。

 

我不是沒想過要更進一步,要一個承諾,或者給一個承諾,但這一步之遙卻遠的好像在千里之外,我不知道該怎麼往前走,不敢,不想,也不能奢望,我曾經為了這個人願意一輩子吃素,但如今的我卻沒有這樣的底氣,只為了去賭一個可能會讓我失去更多的承諾。

 

 

 

悶油瓶安靜地給我夾菜,還舀了一碗熱湯遞給我。

 

不言不語的接過碗來,我琢磨著到底該先開口稱讚他電子產品這麼快上手會不會太牛逼,還是先探探口風問他什麼時候跟我媽這麼熟了,和悶油瓶套話是非常需要技巧的,以前的他軟硬不吃,不會為任何人事物所惑,不想說的事沒人逼的了他,要從啞巴張嘴裡挖出秘密更是想都不用想,我那幾年被氣到差點腦梗塞的記憶都還歷歷在目。

 

不過現在不同了,再也沒有什麼千年大秘密橫在我們中間,我把悶油瓶一手拖下凡間來就得負責讓他入境隨俗,不說我們都認識十幾年了,這畢竟也不是什麼大事兒,讓他開口說話的方法總有那麼幾個。

 

 

「吳邪。」

 

「……啊?」思緒被打斷,我猛然回神,手上的飯碗一抖差點沒拿穩,一抬頭就對上悶油瓶那雙好像有點無奈的眼睛,「小哥,怎麼啦?」

 

 

悶油瓶沒說話,只是面容平淡的看著我,我不得不說這人的眼睛生的確實很好看,看久了能保養心靈還容易熱血沸騰,以至於我費了些功夫才把今天第三十次黏在他身上的目光收回,窘迫的想是要告訴他別看了還是再看後果要自負……

 

「菜涼了。」悶油瓶難得接話,破天荒的嘆口氣,我還來不及訝異這人竟然會嘆氣、一雙筷子就伸到我碗裡把已經沒有熱度的菜給夾走,換了一旁大盤子上還熱著的給我補上,動作自然的好像已經做過千百回。

 

「……小哥,你自己也多吃點,」我把差點掉到湯裡的下巴找回來,努力壓住心中滿是溫暖的情緒,這心情好了嘴自然也貧了,我開玩笑的告訴悶油瓶,「我媽老問你長這麼白,是不是有貧血的毛病?我跟她說肯定是胖子出生時都把你的營養吃光了,現在才特別白特別可憐──所以這牛肉你得多吃一些,我們明天去早市看要不再買塊豬肝來給你補、補唔嗯、」

 

話還沒說完,我嘴裡冷不防就被塞了一大口牛肉,顯然是悶油瓶嫌我太吵,竟然小家子氣的拿食物堵住我的嘴,我忍不住瞪他一眼,這幾年我已經不太吃肉了,可已經吃進嘴裡的東西又不能當面吐出來,再說掌勺的冷冰冰廚師就坐對面呢老子又不是吃撐了沒事找打,我只好閉嘴使勁咬了咬,軟硬適中的口感挺不錯,肉汁濃郁又熟悉的味道勾起我小時候全家一起過年圍爐的記憶,小孩子吃飯時若是沒有乖乖坐在位子上到處亂跑,晚上回家就要屁股疼,收到的紅包還得全部充公。

 

「……」好不容易把嘴裡的肉給吞下肚,我瞪著碗裡瞬間又出現的兩三塊牛肉,喂──張族長,當老子好欺負是不?

 

悶油瓶看著我,表情波瀾不驚,還有點無辜,「你需要蛋白質。」

 

「蛋白質吃多了也會長肉的。」我又好氣又好笑的捏捏肚子上的一圈軟肉,這段時間吃好睡好又沒什麼運動,腰圍上囤積的脂肪一天比一天兇殘,褲頭越來越緊的束縛感時刻提醒著我它是真實的存在。

 

中年發福大概就跟禿頂一樣是每個男人的噩夢,我可不要提早踏上這一條不歸路,每天的飲食還是控制些比較好。

 

「不夠。」悶油瓶皺眉,淡淡的拋出兩個字,又快速地往我碗裡扔了幾塊白嫩嫩的雞肉。

 

……我發現近來幾日,此君養成了越來越嚴重的不良嗜好。

 

草民如實報告,其罪狀如下:利用自身的高顏質到早市拐騙菜飯給出成本價,買肉送菜是基本,大媽們贈送的居家養肉食譜才是十惡不赦的根源;利用自身氣場鎮壓悲情的同居友人,導致同居友人日日吃好睡好胖的不知不覺,回神來就非自願性的多了五斤肉──

 

「的確是需要運動。」無視我無聲的控訴,悶油瓶靜了半晌,又丟了一句話過來,他打量我的眼神淡淡的,若有所思,我立即背後一涼,莫名覺得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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曖昧讓人受盡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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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擁抱都沒有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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