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你來不來

盜墓筆記《Sorrowful Life》07-09 (瓶邪)

07

在公司，他們工作的樓層不同，所以很少有單獨說話的機會，更不用說最近才剛升職主管的吳邪還在交接期，手上需要他張大老闆親自批閱的公事更是少之又少，多半還沒上交天聽就被其他主管接手了。但是調職這種大事，還是遠調到北京，回到張家、張起靈大可以直接告訴他不是嗎？

然而他沒有，吳邪的表情越來越沉，整顆心跟著猛然跳出的猜測一同沉到谷底──暗示？如果這人不是在忽悠他，這是否表示，張起靈連他們在張家的時候都無法直接告訴他。

想著那些他早就視為至親的張家人，吳邪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被潑了一大盆冰水，全身上下從裡到外都在發冷……他開始發現自己其實根本不了解張起靈，甚至對那所謂的暗示毫無頭緒，對方到底是無法告訴他，還是不想告訴他？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剛剛才被平息的怒火再度悄然滋長，吳邪回頭看見那位悶大爺的臉部狀態早已恢復成沒有表情的表情，還是那種淡如水地好像這一切都與他無關的態度，滿腹火氣立刻燎原，猛地站起身就想拽著人逼問實話，「小哥──！」

而張起靈反應更快，他伸出手的時機算的精準無比，掌心恰好擋在某人可憐的膝蓋和桌腳中間，免去了舊事重演的悲劇──這受過傷的膝關節再這樣撞下去，就真的要散架了，墨黑的瞳孔如是說。

「……」吳邪一個重心不穩就坐回沙發上，要不是某隻手在千鈞一髮之際還好心地扶了他一下，他肯定是跌回沙發上而不是坐回沙發上……本來要衝著人發火的，這下可尷尬的面子都掛不住了，他直直盯著那隻皮膚已經紅起來的手，一下覺得特別無語，對自己的笨手笨腳特別無語。

「吳邪，」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覺得此刻張起靈的語氣聽起來也特別無語，大概是對他的反射神經竟然和恐龍一樣遲鈍而產生的無語，「張家的事，和你無關。」

「……」吳邪狠瞪他，一口氣憋在心裡都快把他的肺氣炸了！

你大爺的，瞧瞧這廝說的是人話嗎？什麼叫和他無關！沒錯，他確實姓吳不姓張，他一個外人也確實不該插手去管別人的家務事，但被調職的人是他，被莫名其妙拋去北京的人也是他，而他這個倒楣鬼至今甚至不知道背後原因是什麼，這還叫作和他無關嗎？

「我、」

「你和我一起去北京。」張起靈搶在他忍不住要發脾氣的前一刻開口，平靜的語氣波瀾不驚，彷彿只是在陳述一個大家都知道的事實。

「我只是、」碰巧這個事實吳邪剛好不知道，腦子裡好不容易組織好的語言瞬間被截斷，怒髮衝冠的腦袋根本來不及轉回來──幸福來的太突然、呸不對、是訊息來的太快了，十分滿的火氣頓時被洩了七分，他怔怔然的看著張起靈從桌上翻出黑色的公文夾，再安安靜靜慢條斯理的把內頁翻給他看。

原來是那只孤伶伶地、不知道已經被壓在層層文件下面多久的調派令。

「……」原來即便他不懂張起靈的暗示，這明示的調派令也都已經躺在這兒孤單寂寞冷了。都怪他這幾天剛搬進這間辦公室，忙著跟前輩交接工作，就把這些文件活交給王盟去打理……

「你的助理是誰。」指尖劃過公文上核准簽名的張起靈三個大字，張大老闆瞥了眼他的財務副理……而簡單的六個字聽在吳邪耳裡，言下之意就好像是＂資遣費算給他＂。

然而他現在的思考卻被暫時中斷，逐漸加快的心律正迫不及待地在胸腔裡鳴鼓沉冤。

讓王盟保住工作的說詞還沒想到，眼前的疑問也尚未解決，甚至張家那淌渾水到底有多深吳邪根本不知道，他只知道心裡的水滿了，滿到溢出來，水痕蔓延的到處都是，而張起靈卻還在繼續倒。

都說吃甜食會讓心情變好，因為甜食會使血糖上升，刺激胰島素分泌，最後合成血清素，有助於心情愉悅……那麼吳邪很肯定，張起靈那廝倒的水，肯定是糖水。

08

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個人去北京後，吳邪的心情立即轉好，從谷底飛到雲端看什麼都順眼千百倍，他摸著那只調派令美滋滋的看了一遍又一遍，雖然是從總部被調去分部，但是整體來說職位不變，到了當地還配房配車，甚至大氣的給足了一周的假期，要知道在那寸土寸金的首都城市，房租肯定只有更高沒有最高，吳邪心裡的算盤劈哩啪啦打的又響又精──這樣的待遇他不能再更滿意了！

「瞧你笑的，」手上提著一盒包裝精緻的餐點，送完大小姐下去又跑回來聽調職始末的胖子挑挑眉，銳利的眼珠子咕嚕一轉，毫不留情地吐槽心情變化如此快速的吳邪，「一臉的春天花開樣，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要跟漂亮姑娘哪兒私奔去呢。」

「別胡說！」臉上一熱，吳邪這才意識到自己這次的脾氣確實來的太快，不分青紅皂白就發火並不是他的性子，下次得多注意涵養問題，不然這悶油瓶子惹怒人的功力實在是……

「是是、是胖爺口誤，不是帶漂亮姑娘去私奔，小天真這是要跟男人私奔去唄，」擺擺手越過氣急敗壞要反駁的吳邪，胖子把手上的餐盒擺到心情貌似不錯的張起靈面前，「霍大小姐轉交的愛心早餐，小哥要不嚐嚐？掂著還挺有份量的。」

「小哥吃過早餐了。」吳邪立即插嘴，順道瞪了老愛胡說八道嘴巴特別不靠譜的胖子一眼。

「吃過了？」胖子很訝異，先看向表情淡定不動如山的張起靈，再納悶的看了看吳邪，「天真你咋知道？」

「我當然知道，小哥每天早上都是和我一起吃、」吳邪想也不想就嘴快答了，說到關鍵處才猛然意識到全公司無人知曉他和張大老闆其實關係匪淺、不但是鄰居還每天一塊兒吃早點，胖子當然也不知道這回事，看那兩顆瞬間快瞪爆的眼睛就知道壞了，頓時急的連標點符號都加不上，「我我的意思是說小哥每天早上肯定是在家裡吃完早餐才來上班的你別瞎猜──」

「……嗯，懂了，」可惜胖子何等人精，哪能隨便忽悠，他愣過幾秒鐘，立即瞭然的點點頭，嘴皮一磨，語重心長的拍拍吳邪的肩，「我說呢你剛才那麼生氣沒道理哪……是吃了什麼東西上火能那樣，原來是早點的醋添多了，還霍家牌的呢。」

「胖子！你別瞎說！」尷尬到恨不得挖個洞跳下去，吳邪臉上的燥熱已經紅到耳根，他就知道這人不會放過任何擠兌他的機會！還偏挑小哥在場的時候！

「胖爺說話向來一言九鼎，從不瞎說，」嚴肅的矯正觀念，他眼看張起靈沒有要動那盒食物的意思，乾脆很自動的把餐盒打開，瞧一眼裡頭裝著的精製餐點，「小哥你說是不？」

「嗯。」大概是心情真的不錯，張起靈破天荒回了一個字。

「……」吳邪大窘，死活不敢把眼睛轉到那人附近範圍的一尺內。

「西餐哪，小天真快來觀摩觀摩，別到時在廚藝上讓人甩你一百多條街，那什麼話說的極好，要抓住男人的心呢，首先就要抓住他的胃。」

「你先管好自己的胃吧，別到時撐破了嚇跑雲彩才是！」吳邪沒好氣的回了句，很努力地忽略旁邊那道疑似帶著笑意的視線。

看、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你就看看你悶大爺魅力無邊天天有桃花！餐盒的份量這麼大，當作餵豬嗎？不是高個兒就吃的多，一個個都這麼養還不成相撲選手啦，扣五十分！

「嗯，不錯不錯，蔬菜水果樣樣全，還有小花瓣當點綴，必須得加分。」

「……」加什麼分，還鮮花素果呢，祭拜祖先嗎？

「這料配的有講究啊，食材也新鮮，綠的該綠紅的該紅，看這生菜蘿蔔絲的刀工，挺熟練啊，胖爺我打八十五分。」胖子端起沙拉一碗仔細研究，稱讚絡繹不絕。

「……小哥不愛紅蘿蔔。」胡說八道，分明該給五十八分，不及格！

「還有飯後甜點呢，瞧這粉嫩的顏色，愛心滿分，清爽又解膩。」拎起一個透明的小盒子，晶瑩剔透的果凍還看的見裡頭的櫻花瓣，胖子打了個響指，表示再加十五分。

「小哥不吃甜！」吳邪生氣的扣分，這可惡的胖子分數亂亂打，根本不專業點評！

「哈哈哈哈哈──」終於忍不住狂笑，胖子一直笑到臉都歪了，才上氣不接下氣的邊笑邊說，「小天真、你嚐一口、試試吧？吃完告訴胖爺我、味道是不是酸的──」

吳邪面紅耳赤的甩了句小哥才不喜歡吃甜的東西、要吃你自己吃，隨後就感覺的肩膀上被人一捏，恰到好處的力道讓他舒了一口氣，下意識轉過頭，對上那人的眼睛。

「但你喜歡。」下一秒那盒果凍被塞進吳邪手中，張起靈勾起一抹淡然的弧度。

「……」

胖子猜得不錯，張大老闆現在的心情，確實很好。

09

最後那份＂愛心早餐＂就在張老闆的默許下被胖子笑呵呵地整盒帶走了，吳邪懷疑那胖子分明一開始就是帶著司馬昭之心來瞎鬧騰的，這會兒還獨留粉紅色的果凍，非常礙眼的擺在桌上佔空間，他決定等等就把它扔給王盟解決，省得看著傷眼睛又心情差。

「你不吃？」上班時間已經到了，張起靈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看了看桌上的粉紅小甜點──某人的眼神要是能殺人，估計那無辜的果凍怕是要被大卸八塊了。

「……我吃飽了。」吳邪覺得那三個字有點刺耳，他寧可餓死也絕對不會吃，自己招來的爛桃花自己解決！抬手指了指牆壁上的電子鐘，趕人意味相當濃厚，老闆可以任性不上班，但別來影響員工啊，「小哥，上班時間到了。」

「嗯。」

「你不去上班嗎？」嗯什麼嗯，大爺您自個兒不上班誰也管不著，但他這個領人薪水的可是要乖乖上班啊，別在這兒盯著他瞧增加心理負擔行不行，吳邪無奈的嘆口氣，「我要工作了。」

張起靈依舊不動如山。

「……你不走嗎？」為了有最好的工作效率，吳副理決定開口趕人。

「吳邪，」有別於以往的冷漠，張起靈的聲音開始有幾分若有似無的笑意，「你為什麼生氣。」

「……」對上那雙和平時似乎有些不同的眼睛，吳邪一時之間接不上話，他也搞不懂自己今天到底為什麼情緒起伏這麼大，大概是天氣太熱吧……？他把視線轉向空調的通風口，默默反省了一下自己，過了好幾秒鐘的時間，才有點不好意思的開口回答，「……小哥，我沒生氣。」

張起靈看了他好一會兒，目光像是大海一般沉穩平靜，而吳邪卻有種坐立不安的感覺，心裡隱隱覺得對方好像在思考什麼，剎那間有數種猜測立刻竄上腦袋……就在他恍神快恍到太平洋那麼遠的時候，才聽到那人淡淡說了句，「你今天不用上班。」

「啊？」吳邪愣了一下，順著對方的視線看過去，這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他趕緊翻開剛剛看過的調派公文──那一周的假期，就是從今天開始，「我，那我今天是來……」

所以他今天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吳邪頓時不知道該說自己什麼……胖子老說這世界上有一種人，是被自己活活笨死的，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應該對號入座。

「來收拾東西。」但有人就像是怕他填不出答案會掛科，很好心的幫他把後半句的空白給補上。

「……小哥！你怎麼也學胖子老是擠兌我！」他娘的這根本不是小哥吧？他以前怎麼都沒發現這人心眼這麼壞！吳邪簡直要被氣笑了，忍不住就伸手去推張起靈的肩，這廝害他尷尬的耳朵都在發熱，別跟那胖子學些落井下石的壞習慣啊！

然而張起靈沒說話，一把捉住吳邪拍在他肩膀上的手，掌心熟悉的溫度讓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又靠近了些，猶勝從前。

「小哥，你是不是、」截斷他話語的是突然貼到唇上的冰涼，吳邪瞪大眼睛，思考頓時一片空白──柔軟的吻直接封住他尚未說出口的抱怨，頃刻間口腔內都是那陌生又熟悉的味道，冰冰涼涼的，帶有一絲淡然溫度，張起靈的味道。

親吻蜻蜓點水，初吻點到為止，張起靈退開一小步，眼睛裡都是罕見的微光，吳邪直直盯著，看的愣了，一時之間明白了自己大清早為什麼會火氣大盛的原因，他心弦觸動什麼話也吐不出來，沒發覺對方已經放開了箝制，自己卻還拽著不願意放手。

意外之後，迎來是一種落葉歸根的心安，平靜之後，湧上的卻是一股不滿足的躁動。

張起靈揉揉那隻發燙的耳朵，耳朵的主人沒說話，卻用茫然又恍然大悟的模樣盯著他猛瞧，變化多端的複雜表情看的他很是有趣，「吳邪、」

而此刻情況反轉，打斷張起靈說話的是側首迎來的第二個親吻，藏在溫柔裡的渴望虎視眈眈，卻掩蓋不了那生澀的小心翼翼，趁換氣的空檔，吳邪用鼻子輕輕磨蹭，試探性的動作磨的張起靈心緒浮動，忍不住輕輕咬上對方的下唇，哄的他鬆開緊咬的牙關，任人攻城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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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是這樣　享受過提心吊膽　
才拒絕做愛情代罪的羔羊 

我真的好喜歡吳邪XDDD
可是怎麼寫都不滿意，老是有一種想全部重寫的衝動><